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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第一次寫酒茨,還請小力鞭(摀臉

*架空設定,紅葉→酒吞↔茨木

 

#01

  他們在開滿罌粟花的邊堤上相遇。

  那天刮著大風,花瓣吹得滿天,一大片紅糊了茨木的視線,可茨木沒漏看了那頭似是火燒般的石榴紅髮色。待風消停,他才看清楚對方的長相,是個五官俊俏的男人,嘴裡叼著一根草,執著槳站在堤旁,穿著一件上半身幾乎沒遮掩的黑大褂,身後揹著一顆寫著酒字的大葫蘆,岸邊有艘小船,上頭有盞已熄滅的油燈。

  「坐船?」船夫揚了揚下巴問。

  「這船要去哪?」

  船夫吐掉嘴裡的草,槳指著遠方,「閻魔沒說?來這兒的目的地只有一個,就是到孟婆那兒。」

  茨木不明白他在說什麼。更正確來說,他是連自己為什麼出現在這裡都莫名其妙。船夫看出他的茫然,聳聳肩不再繼續追問,既然沒有人要搭船,他索性坐在堤邊的花海中,把槳放下,拿起隨身攜帶的酒杯。

  「喝嗎?上等酒。」船夫舉起酒杯問,茨木道了謝,接過酒杯與船夫並肩而坐。

  船夫好似是個酒鬼,細看船艙的窗口還能見幾甕酒。喝了酒話也多起來了,船夫說了許多形形色色的乘客,及孟婆惹出個什麼亂子,青行燈得去替她擦屁股收爛攤,妖狐又帶了哪個女生回家云云。幾乎什麼都說了,唯獨沒說自己的名字,彷彿名字是最後一層保護網,說破了就什麼也沒了。

  船夫口中說的人,茨木一個也不認識,卻也聽得起勁。船夫甚至說,像你這樣喪失記憶的人我也見多了,通常喝了我釀的酒都想得起來的,再不,只得送你去魁儡師那兒了,賞幾個耳光喪失的全都記得了。

  「吾可不想平白無故被人賞耳光。」茨木苦笑,金黃的雙眼瞇成一對彎月,說完,又乾了一杯。

  「沒記得也就罷了,喝了孟婆敖的湯記憶終究會歸零。」船夫的話聽來幾分淒涼,風吹花落更添孤獨。

  「那找回記憶不等於是白費力氣?」

  「沒的事兒。」船夫沒繼續說下去。茨木接棒說下去,這一說來沒停下過,一會兒茨木誇他有如風中一匹孤狼,散發一身江湖味兒,一會兒道雖彼此初識,卻一見如故,於此別過,得經過多少時日才能再次遇上,又讚道好酒量得好好請教請教。

  說個沒完兒,船夫沒那性子聽這些恭維的話,揉揉太陽穴,直說這些話聽得他頭腦發脹,再說下去他可能會失手拿葫蘆殺人。

  茨木當真沒再說了,他說得倦了,眼皮早已在船夫說那些話時緩緩闔上,蓬鬆銀白的長髮躺在罌粟花海中,世界頓時安靜下來。

  船夫長吁一口氣,耳根子總算能休息一會兒。他雙手向後撐地,別過頭看看安詳入睡的茨木,左手碰上對方的頭髮,沒料到如此柔軟好摸,他甚至抓起來捏了幾回。頓時憶起在久遠的曾經,身旁也有一個人,頭髮亦是這般觸感。

  而那樣一個人,在某天突然消失無蹤,他找遍天涯海角,就是找不著。對方也跟這傢伙一樣煩人,但再怎麼煩,最後他還是會把對方攬在懷裡,捧在心底。

  他順了順茨木的頭髮,跟著躺了下來,手竟不自覺的想要牽著對方的手。

  ——是空的。

  他啞然了會兒,一些殘缺不全的事情如魚貫般不停地塞進他的腦袋。

 

  「摯友,你要上哪?吾也一同去吧。」

  「別,又不是找女人,擔心什麼。」

 

  「摯友,起床啦!剛才紅葉又來找你了。」

  「……跟她說別再來了,男人到哪滿街都有,不缺我一個。倒是你……怎不說我不缺伴了?難不成要我去找別的伴?」

  「咦別啊!吾可是很欣賞摯友的酒量跟氣度,還有……」

 

  「嗚……右手……吾的右手——」

  「……是哪個傢伙幹的?我去削掉他的肉。」

  「別啊、摯友……」

 

  「沒了右手真難做事。」

  「以後我就站你的左邊吧,沒牽著手不放心。」

 

  摯友、摯友、摯友,一聲聲如漩渦般將他捲入記憶中。

  他好像想起了什麼。腦中浮現的聲音化作數千萬個小光點,延伸到盡頭,他沿著聲音的軌道,每像前幾步,對方的模樣慢慢地被光點勾勒出一點輪廓來,一點、一點、一點、一點的、慢慢的聚集。

  身旁躺著的傢伙,與腦中的輪廓無一不同。

  「茨木……」他細語呢喃,憂喜參半。

  他想起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當船夫。他比茨木早一步離開世間,到達死後的彼岸,當他跟閻魔說他想回去找茨木時,被閻魔禁止了,卻交付給他一份工作:當個彼岸的領路人,凡人總有一死,妖怪亦是,只要在這裡,總有一天會遇上對方。

  不服氣的他開始借酒澆愁,期間被青行燈及妖刀姬訓他這般落魄樣,威脅道不好好工作要把他送孟婆那兒輪迴,他才有點兒工作的樣子。幾千年的時間沖淡了思念,不僅忘了對方的聲音,甚至連名字也忘得一乾二淨。

  如今,對方活生生地在他眼前,記憶繾綣織成一團思念,像墨汁染水般,張狂的暈了開來。他乾了一口杜康,想將思念飲下肚,卻變本加厲。

  於此別過,得經過多少時日才能再次遇上?

  他不敢想,也不讓自己去想。

  他額頭貼著對方的額頭,輕聲的,「好好去輪迴吧。」

  愛過了,也見上一面了,他別無遺憾。名為酒吞的船夫,終生得在這兒划槳,而茨木輪迴後,可以重新當個孩子,重新愛人,過一個截然不同的人生……

  把對方扛上船後,他將樁上的繩索解開,執著槳一路向孟婆所在的方向划去。

  披著昏黃暮靄的船離岸越來越遠,越來越遠。

  河水盪起的陣陣漣漪,一路從岸邊延伸至船尾。

 

#02

 

  說不清是怎麼著的,茨木一醒來人已在孟婆那兒了。

  他不斷地問,那個船夫呢?吾都還沒問他的名字呢。得到得卻是孟婆一手捧著湯,下方的鍋子妖怪拽著他的下巴說「乖孩子要好好喝湯喲」這句NPC式的回應。

  若非青行燈破門而入,他可能早早被輪迴了。

  青行燈二話不說將他拖出門,說是「我看到死者名單上的名字,你叫茨木童子是吧?」茨木點點頭,她又問:「你知道酒吞童子嗎?」茨木哈哈大笑道,怎麼不知道?他可是吾的摯友啊!

  「那你還記得你的摯友長什麼樣?」

  「當然!他有……嗯,有著一雙銳利的眼睛,還有很霸氣的樣子。」

  青行燈一眼就看出茨木根本沒記得,想來是死後到達這裡的世界時記憶斷層了。算她雞婆,還請了判官順便記上每個人的八卦,茨木這個名字罕見且好記,只是這酒吞,這時候偏耍什麼帥,她一看酒吞送茨木過來時那張惆悵的臉,就知道一定有事。

  她把茨木抓到魁儡師那兒賞了幾個耳光,沒想起來再打,前後也賞了十多記魁儡掌,茨木的臉都要腫得跟包子一樣,最後總算是全部記起來了。那個船夫原來就是他的摯友、他的摯愛,他怎麼那麼沒記性,竟然把酒吞的英姿給忘了!

  而這裡是什麼地方,他也終於弄清楚了。

  真要輪迴,他不想就此別過。

  至少讓他好好的,再見酒吞最後一面。

 

#03

 

  他們在開滿罌粟花的邊堤上相遇。

  那天刮著大風,花瓣吹得滿天,一大片紅糊了酒吞的視線,可他沒漏看了那頭如雪般白色長髮。他沒弄明白為何茨木會出現在這個地方,待風消停,他忍著疑惑問道:「坐船?」

  「吾不輪迴了。」當他說這句話時,酒吞更摸不著頭緒了。茨木又道:「有個叫青行燈的人說要替我申請個工作,地府缺人手。」

  「是麼?那挺好。」酒吞並沒有其他任何反應,但內心是高興的。

  茨木彷彿鬆口氣般道:「吾都記起來了,摯友。」

  酒吞見他那張鼻青臉腫,忍不住笑了,這肯定是魁儡師的傑作。

  「可不是?」

 

  別過、別過、於此別錯過。

  遠遠的,蝴蝶精的歌聲隨風飄揚,在河面上漾起一陣陣的波紋。

 

 

-終わり

晚上好,第一次寫他們緊張到腦袋炸裂

原本想寫正經點,但寫到魁儡師甩巴掌後就偏離我的掌控.... (原地畫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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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つのめ✖柳爺子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