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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白澤經常早出晚歸,有時甚至一夜未歸,每次回來,丁總會聞到他身上濃濃的酒臭混著香水味,每次的味道都不同。丁不用想便知,那隻妖怪又跑到花街玩耍去了。

  花街對白澤而言,是無法抗拒誘惑的地方。丁曉得白澤有自己的生活,不該打擾,但他這位傷者有時必須自己照料自己,聽起來很悲涼。

  即便他習慣與孤獨相處,偶爾也需要有人陪陪他。

  在某個天空火傘高張的日子,白澤整好儀容起身,丁眼睛直勾勾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。


  白澤睨了他一眼,拉拉白袍的袖子,「我出門一趟,晚點回來。」語畢,小小的手緊抓白澤的衣襬不放,鼓脹的臉頰像在告訴他自己的不滿。白澤滿頭問號,偏頭思考幾秒,然後豁然開朗。
  「你想躺在我身上?可惜不行,我今天有事。」

  「我要跟你一起去。」丁的手抓得更緊,就怕白澤下一秒隨風飄去。

  「一起?不方便。」白澤看著他,「我很快就回來。」

  丁的表情冷若冰霜,「為什麼不方便?是因為去酒池肉林的地方,我跟去不方便?」

  白澤心一驚,像是被捉姦一般惶恐。原來這孩子一直都知道,只是沒說而已。他笑了幾聲,大掌覆在丁的小手上。

  「那好,今天一天,就帶你看看我所在的世界吧。」

 

  ※           ※           ※

 

  丁坐在化作妖怪的白澤背上,由白澤帶路。雖說今天白澤與花街的女孩子有約,但他決定找機會推辭。花街位在眾合地獄,亡者才可進入的地區,若帶著丁,他只能在地獄門口枯等一夜,畢竟死亡是進入地獄的入場券,加上在花街旅館內有兒童不宜的畫面,他不可能讓丁在旁觀賞,那場面會很尷尬。

  他們降落在林木矗立草地上,地上遍佈不少乾草製成的巢穴,每個巢穴約有二十個大人圍成一圈那麼大,幾處巢穴有零星或坐或站的雙頭狼,名為「獠犬」,是一群喜歡狩獵的高階妖怪,這裡是牠們的巢穴。

  獠犬發現空中有飛行物,個個仰頭,湛藍色的雙眼看著丁,有些獠犬看到人類,便發出威嚇的低鳴。丁發現下方其中一處聚集不少獠犬,白澤也正朝那裡降落。

  白澤趴下讓丁安全著地後便化為人形,他牽著丁的手,朝妖怪聚集的中心點前進,受到白澤強大氣場的影響,獠犬們紛紛讓出一條路給他們倆,誰也不敢對丁動手。有些獠犬對白澤露出崇拜的眼神,甚至開心的說「白澤大人終於來了」云云,丁這時意會到白澤在妖界是個頗有地位的人。

  「大人,這兒。」其中一隻看似為家僕的獠犬看著病懨懨躺著的同伴,「從前天開始就不停抽搐,還會做惡夢……打完獵後一直說肚子很痛……」

  白澤二話不說立刻蹲下身子,翻開那隻獠犬的青肚,發現一大塊痂,看似是這幾天受的傷逐漸癒合的跡象,他小心翼翼的拿出手巾沾一些痂旁邊流出的液體嗅了嗅,「是毒蜜。」

  獠犬一聽,個個咬牙切齒。丁知道那是什麼,在人類界,毒蜜是檀香的升級版,對付中高階妖怪尤其有效,毒蜜經常會被除妖師們塗抹在樹幹與枝條上,不知情的妖怪會將那些枝條拿回巢穴鋪床,甚至有些妖怪會將樹葉及樹幹當作配菜吃下肚。

  高海拔地段有較多群聚的高階妖怪,除妖師們若想解決牠們,有時會事先將箭矢塗上滿毒蜜後,綁於鳥類腳上,讓毒蜜遍佈,除妖師公會有個專門釀製毒蜜的部門,也有毒蜜專用倉庫,拿取十分方便。

  先前白澤也受毒蜜影響,腹部不停滲血、結痂、剝落後又滲血,有些妖怪會受不了而抽搐。這是個麻煩的症狀,一周內不趕緊就醫,便會病入膏肓。

  白澤拿出紅蔘及白降丹及出門前準備好的藥缽,很熟練地抓了幾兩藥到缽裡,並遞給丁一根搗杵,丁接過那根搗杵,疑惑的看著白澤。

  「麻煩幫我搗碎,越細越好。」
  
  「我可以吃嗎?」丁嗅了嗅味道,淡淡的藥草味讓他想到先前身上的和服也有類似的味道,一直很想嘗嘗看,白澤食指湊近他的唇畔,嘻皮笑臉:「嘴饞,回家餵你蜜桃吃吧。」
  
  讓妖怪餵食好像挺不錯的,丁點點頭,乖順的坐在草地上,雙腳圍著那只缽,開始慢慢磨藥。

  其中有隻獠犬瞄了丁幾眼,揶揄道:「人類來這,不怕我們吃了你麼?」引來其他獠犬訕笑,丁鼓著腮幫子不回應,繼續做他的事,白澤輕撫他的頭笑了笑。

  「有我陪著,怕什麼?」

  這句話很是輕浮,丁不禁覺得好笑。

  沒有誰能陪著誰一輩子,自己亦是如此。

 


  磨藥期間他也聽著這些高階妖怪們的談話,期間聽到一些瑣碎的訊息——白澤不僅是妖界的醫生、中國吉祥的瑞獸,在花街亦是鼎鼎有名的大戶,經常外出不只是去花街,也會去治療其他的妖怪,當然都必須事先掛號預約,除非哪裡十萬火急必須立刻治療,否則他都是往花街跑。

  至於花街的費用,全從看診費中提領,不過他還算有良心,貧戶免費,有錢人開十倍價。有些人心不甘情不願的掏錢,下次有病還是無奈找他看診。誰教白澤是漢方藥學權威呢?

  藥磨成粉後,白澤將三分之二的中藥裝入紗布袋內,貼在獠犬的傷口處,並用粗布圈住腹部固定。

  「O、K!這麼一來就沒問題了!」白澤包紮好後,眾妖鬆口氣。

  「謝謝白澤大人!」「萬分感謝……」

  「『不客氣』。」白澤用流利的中文回答,「另外,這些藥分兩天煮湯喝掉,藥效開始發作會非常痛苦,可能會暴走,到時請一定要有人壓制住。」

  「是,謝謝大人的叮嚀。」

  白澤微微頷首,再次牽起丁的手,化作瑞獸乘風揚長而去。

 

*後記

屋漏偏逢連夜雨,截稿日前夕電腦掛點...目前是使用朋友的電腦趕稿中TT

希望趕得上截稿日Q_Q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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